法國當地時間5月20日中午,入圍本屆戛納電影節“一種關注”官方單元的中國影片《河邊的錯誤》在德彪西電影宮舉行全球首映。導演魏書鈞、編劇康春雷、總製片人唐虓琿、攝影指導程馬、剪輯指導馬修·拉克勞,演員朱一龍、曾美慧孜、佟林楷、劉白沙等影片主創出席首映式,並受邀亮相主競賽單元影片《花月殺手》首映紅毯。
《河邊的錯誤》劇組亮相戛納。
在11點正式放映前的近一個小時,德彪西電影宮前就已排起長隊,放映廳內1000多個座位座無虛席。10點55分左右,導演魏書鈞,主演朱一龍、曾美慧孜,以及影片出品方一起現身,在觀衆的熱烈掌聲中上臺。魏書鈞表示,五年前,他的《延邊少年》也是在這裏首映,五年過去了,他很高興電影仍然十分重要。在影片放映結束後,觀衆們紛紛站起爲導演團隊鼓掌致意,稱讚不絕,主創也起身向觀衆鞠躬致謝。
《河邊的錯誤》改編自餘華同名先鋒代表作。故事圍繞着在一個小鎮的水邊空地上發現一具老婦人的屍體展開,刑警隊長馬哲(朱一龍 飾)被無法言喻的真相不斷撥弄,逐漸陷入荒誕、不安和分不清是真是幻的時刻與記憶中,影片也逐漸搭建起一個展示人物被壓抑的恐懼和不穩定行爲的舞臺,超現實主義場景爲電影提供了多種解讀空間。
從戛納前方的觀衆反饋來看,電影在故事情節上對原著進行了一些改動,刑警隊長馬哲成爲串聯所有線索的核心角色,並削弱了原著中對於幺四婆婆、瘋子、王宏、許亮等角色的刻畫,在結局上同樣也存在不小改動。主人公馬哲擁有不俗的履歷和美滿的家庭,而伴隨着小鎮上幾起弔詭命案的接連出現,他面前原本光明的人生圖景化爲現實一處處坍塌形成的黑暗深淵,將他的理智和精神吞噬,主人公遊走在現實和幻覺之間。
魏書鈞此前兩部長片均爲“元電影”題材,此次雖然進入懸疑犯罪的敘事領域,依然保留自身的風格。片中小鎮上廢棄的電影院成爲了主要場景之一。影院、磁帶等元素的運用,醞釀出一種戲中戲的獨特趣味,招牌上“電影”二字的墜落、攝影機的燃燒等多處細節設計,也傳達着導演更復雜的思考與情感。
《河邊的錯誤》全球首映口碑。
影片首映後,一衆媒體和影評人在各社交媒體和網站上對《河邊的錯誤》予以肯定和褒獎。《好萊塢報道》在評論中稱,“《河邊的錯誤》讓觀衆凝視着片中警探所面對的同樣的一個深淵,就像任何一部受人尊敬的黑色電影一樣,凝視着一個深淵。”
知名影評人FilmLandEmpire表示:“陰鬱、神祕、令人深受觸動,對電影愛好者來說是一種特殊享受。它真應該進戛納主競賽單元!”
《銀幕日報》稱,“雖然表面上《河邊的錯誤》是一部黑色電影,但它卻提醒人們過去推動電影向前發展的另類敘事視角和電影複雜性。再過一年,這部靈活、不透明的作品,本可以在戛納競賽單元(而不是《一種關注》)中佔據一席之地。”
《南華早報》對魏書鈞稱讚道,“毋庸置疑的是,他作爲中國最複雜的電影人之一的地位。”
導演魏書鈞第一次接觸餘華中篇小說《河邊的錯誤》是在2018年6月,那時他剛剛結束在戛納的日子,帶着他的短片《延邊少年》回到北京。讀這個故事常讓他想起瓦格納的歌劇《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在戛納接受採訪時,他這樣描述作品和餘華原著小說的關係,“餘華的原著提供了足夠豐富的基礎,讓可能性成爲可能。就像一個蘋果長熟了,但當它掉到地上時,我們又把它當作一粒種子,並種出了另一棵蘋果樹。”《河邊的錯誤》正是這樣一部帶有導演魏書鈞強烈個人風格和審美趣味的電影。
導演魏書鈞
導演魏書鈞與戛納緣分匪淺,《延邊少年》獲得短片金棕櫚競賽單元特別提及獎,《野馬分鬃》入圍第73屆戛納電影節(疫情原因未評獎);《永安鎮故事集》入圍戛納導演雙週。本片是魏書鈞第四次征戰戛納。
魏書鈞在採訪中透露,這一次,幾乎整部電影的拍攝工作,都是按照與劇本相同的時間順序來完成,並採用16mm膠片進行拍攝。“我喜歡這種類型的電影營造的氛圍和不確定性,似乎時間在裏面逐漸流動。當然,我們都知道,現在按順序拍攝電影是一種奢侈”。魏書鈞認爲自己在面對投資方時,甚至有些“誇大了”這種創造性選擇的重要性:“這是讓時間‘可見’的唯一方法!”
魏書鈞說,自己通過《河邊的錯誤》學到最多的是如何製作電影的祕訣。“無論是在我自己的電影中還是在別人的電影中,最吸引我的始終是‘看不見’的部分。透過銀幕上的有形事物創造一些無形的東西,是非常有趣,但又極具挑戰性的,因爲要感知這些‘看不見’的東西,我的心必須更加敏感,我的頭腦更加清醒。”
《河邊的錯誤》劇照
對於主演朱一龍來說,此次戛納之旅同樣意義非凡。事實上,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來到戛納。2019年,他以戛納國際電影節贊助商巴黎歐萊雅品牌代言人的身份在紅毯亮相。那時朱一龍就表示,希望有一天可以帶着作品來戛納。
在2022年上映的殯葬題材電影《人生大事》中,朱一龍細膩且有層次感地塑造了一個出身殯葬世家卻又不着調的殯葬師莫三妹,並一舉奪得第35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男主角獎。在《河邊的錯誤》中,他又一次展現出身爲演員的學習能力與可塑性。在片中,朱一龍飾演一位上世紀90年代的刑警隊長,在江南小鎮的水汽氤氳、粗糲朦朧的迷幻氣氛中通過蛛絲馬跡追蹤瘋狂的連環殺手,當得知懷孕的妻子即將誕下一個可能患有精神障礙的孩子時,他在壓抑情緒中面對罪惡與人性的兩難抉擇而陷入痛苦與迷失。
主演朱一龍
導演魏書鈞在戛納采訪中特別提到男主角朱一龍。“他是中國最傑出的年輕演員之一。我們合作的決定很容易做出,因爲他喜歡劇本和角色。我會說一龍是一個專業、有才華、謙遜的演員。與他合作非常鼓舞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