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支編制幾十人的交響樂團走上舞臺時，他們總是作爲一個整體同進同退，在宏大的演奏裏，個人的面孔往往變得有些模糊，但其實，他們當中的每一位都有獨自站在聚光燈下的水平和潛力。11月13日晚，中國交響樂團“國之驕子”系列演出的第二場音樂會登臺北京音樂廳。在中國交響樂團團長、首席指揮李心草的帶領下，與樂團共同奏響3首協奏曲作品的，並非赫赫有名的獨奏家，而全部是自樂團裏走出的佼佼者。

音樂會上，施波爾《a小調絃樂四重奏協奏曲》率先奏響。張晨笛、劉鎮源、宋芮、狄博4位年輕樂手組成的絃樂四重奏站在舞臺前方，默契地開啓了這首幾乎未曾在國內上演的作品。流利優美的旋律盡展作曲家的高超技巧和革新意識。隨後，樂團圓號副首席劉一君、第一小提琴聲部首席姚亮登場，分別與樂團合作了理查·施特勞斯《降E大調第一號圓號協奏曲》、西貝柳斯《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全場焦點落在這些華麗轉身的“獨奏家”身上，觀衆們用無聲的注視和聆聽，給予了最高的肯定和讚許。

“國之驕子”系列演出的目的，在於爲更多優秀的音樂家搭起展示的平臺。“樂團裏有很多優秀的人才，我們非常想看到他們脫穎而出。”李心草說。每一位能坐在一線樂團座席上的樂手，都經歷過數年艱苦的求學與錘鍊，李心草深知，他們的個人風採值得被更多觀衆看見。於是，在樂團2022音樂季中，醞釀多時的“國之驕子”系列演出正式亮相，6位（組）樂手經過嚴格的考覈篩選，獲得了與樂團公開合作協奏曲的演出機會。今年7月，“國之驕子”系列演出的第一場音樂會上演時，在業界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作爲一名經歷過無數場演出的指揮，在這場音樂會里，我卻感受到了緊張。”李心草說，“如果是其他外請的獨奏家，我會配合他的演出，同時欣賞他的演奏，但當我們國交自己的樂手完成音樂會所有的獨奏部分時，我會更加在乎他們的表現。”這份緊張和慎重，也潛藏在每一位樂手心底。劉一君坦言，轉換身份是很大的難點：“我們大部分時候都坐在樂團裏面一起合奏，從舞臺後面走到前面，我們要面對的不僅是觀衆，還有身後一起工作生活了20多年的同事。”如何展現出獨奏者的鮮明個性和自己最好的一面，對演奏者來說是一種很大的壓力。

以“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來形容古典音樂演奏家的職業生涯，從來都不過分。很多學器樂的孩子都抱有成爲萬衆矚目的獨奏家的夢，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成名成家的人一直都是少數。“我們在學校長期接受的訓練，都是以獨奏爲主，進入樂團後，演奏方法就要有一些變化。”狄博說，“現在，我們又有了重新找回那些方式的平臺，會真正地覺得是在‘學以致用’。”對職業音樂家來說，這是一種無法拒絕的“誘惑”和挑戰。因此，儘管壓力巨大，樂手們依然選擇迎難而上。選拔環節，大家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所有人都拼盡了全力。2019年加入樂團的宋芮有着年輕人獨特的衝勁和自信：“選拔就意味着公平地給了所有人機會，只要有才能，就可以站上舞臺去展現自己。年輕人比較欠缺平臺，我們非常珍惜這樣的機會。”

據悉，接下來，“國之驕子”系列演出將繼續推進，形式也將越發豐富。“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成長起來，最後撐起了一片天。”李心草期待，這種選拔方式可以進一步成爲公平競爭的機制，進而鼓勵更多藝術家站到舞臺中央。（記者 高倩）